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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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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和居忠当即噎了个半死。

文书不确定道:“前提是一切真的能如白景大人所料这般顺利……”

“如若王城能脱困,”琢磨多时的居忠早已经不在意面子问题,迫不及待问道,“那只狐狸既早晚也会经由合隘关去王城,我们为何既不去解决那只狐狸,也不去给王城解困,反而要去早已经被封死的羽山道?”

“是‘或能脱困’,并非一定。”白景睚忻补道,“若叛军一分为二,其中一支定会选择距离南线、王城与羽山道皆近的合隘关,自然会遭遇到姚说易,到时付寻松假作的埋伏就会被拆穿。”

另一只叛军此时依旧把付寻松当做蜀地兵,并不会与其正面冲突,反而会让付寻松攻王城,并往羽山道退走。

“为何是羽山道?”居忠不解。

文书则问:“白景大人的意思是,王城或能因此脱险,也可能面对最糟的情况?”

“白景大人的意思是?”居忠糊涂了问。

“人是抗拒不了本能的。”白景说。

“本能?”居忠满眼茫然。

这本能指的是吃喝拉撒?还是声色富贵?

而且,东拉西扯了这么久,白景还是没说到底为什么要去羽山道!?

战局与白景所料的分毫不差,就连他口中不确定的“或许”也全都估算对了。

沈煞此前有过多番考量,唯恐自己算错合隘关的重要性,有愧于文少光的交托,便在临走前交代了新的大将军,若是蜀地来攻打虞宫王城,撤走全部人马往羽山道方向至二百里处驻扎,由着两方相争。可偏偏他这一番料中,又被白景计算在内。

沈煞虽然只用了七天就撺掇了混乱的叛军内部,急行军起来却无法跟虞宫的精兵相比,他自己带着那七十万之巨的乌合之众,慢了付寻松整整三天才赶到合隘关。因而他虽然料中了合隘关这个地点的重要性,却没料中对时间点,恰巧错过了付寻松及其麾下,反而遇到姚说易的蜀地兵,并且因为忌惮于付寻松在合隘关崖顶留下的假埋伏,不敢踏入谷中利用地利。

叛军一方惊讶于蜀地出现在此,蜀地一方亦是同样。

于是,本来想渔翁得利的沈煞,避无可避与那只狐狸撞在了一起。

姚说易看到如此气势汹汹的大军阵仗,自然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击,两方就在这般完全弄不清楚是何状况以前,彻底打成了一团。

正面对垒,沈煞手下的乌合之众自然不是擅长兵阵的蜀地精锐的对手,而叛军一旦陷入被动就慌张散乱的特性当即显露无遗,许多不听指挥的人当场窜逃,牵动整个队伍溃不成军。

“听我的命令,整队!重新整队!”

沈煞的声音在万军丛中毫不起眼,面对这般状况简直是束手无策。

“别往那边逃,那边有埋伏——”

他边吼边退,却一不小心就被疯逃的麾下推入了合隘关。

所以说,命数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

若蜀地和叛军没有短兵相接,亦或叛军没有慌不择路的退入合隘关,都不可能撞破付寻松留下的假埋伏,偏偏前者打了后者,而后者还不管不顾的逃了进去。

姚说易本就是为了把叛军逼入谷中让“埋伏的付寻松”去解决他们,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骗局。可他生性多疑,当下没有尽信,反而犯起了嘀咕,揣度这一贯谨慎的付寻松可能还留了后手。最终,姚说易只敢原地驻扎,并且送出更多的斥候前去合隘关探查。沈煞麾下那些不听指挥的乌合之众,发现自己没被埋伏的虞宫兵袭击,当即一扫颓势,在沈煞的指挥下,竟然在悬崖上铸起了防守架势,消灭了不少姚说易放进去探路的斥候。

如此,姚说易的行军速度被迫拖延了整整三天,沈煞也因为要与姚说易周旋而同样浪费了三天,彼此才发现这是多大一出误会。

在另一边,文少光虽然凭借着一个掉落的盘扣生不好的预感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往虞宫,此时方才抵达能见到天一线上虞宫天险那细小得宛如黑点的轮廓起伏。

付寻松在合隘关留下虚张声势的埋伏后,便假扮蜀地兵马迅速赶到王城。因为有沈煞“蚌鹤相争”的布置,自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王城,成功与湛天谣汇合。

等叛军发现那是虞宫州兵假扮的蜀地兵马时,王城的守备已经由擅长守城的付寻松全盘接手,湛天谣则带着战雉队与先锋精骑直接纵马出城,赶往叛军十万人马所驻扎的羽山方向二百里处。

那些撤到二百里位置的叛军竟然连营都没来得及扎,就遭到了虞宫精骑与战雉队的横扫,几乎被打的溃不成军,慌不择路地朝着早已经封闭的羽山道口逃窜,继而撞上了早已提前埋伏居忠及其麾下。

遭到合围的十万叛军,人数虽然是谣居双方的两倍多,却不敌虞宫的战雉和精骑,败得相当彻底。

这一天,距文少光抵达虞宫还有十日,距沈煞与姚说易追讨至王城还有八日,叛军被灭十万人马,姚说易和沈煞还在合隘关出入口两端利用两侧密林你来我往的不断试探,可谓“一切恰如白景所料”。

十年前,湛天谣在八郡声名最显之时,沈煞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普通少年,自然不知虞宫王其人如何。加之湛天谣此前对叛军“一念之仁”的放纵,让沈煞误以为她是个胆小懦弱、不值一提、只知在王座上抱着王印,反而让麾下去阵前卖命的弱质女流。姚说易虽然知道湛天谣的厉害,却在五年前带着自认为准备完全的六十万大军被双伐将军千人精骑阻在天险与羽山道外之后,心底蒙上了一层阴霾,让他考虑到居忠就会忌惮,继而谨小慎微。

他们二人,一个太轻视湛天谣,一个太过忌惮居忠,加之沈煞想利用姚说易与湛天谣相争从而得利,姚说易不想把唾手可得的虞宫让给叛军,导致他们判断诸多疏漏。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在合隘关错估了付寻松的那一步太过于关键,足以给虞宫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这是他们二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姚说易站在沙盘面前思量再三,终是挥笔修书一封,差人给叛军送去。

沈煞站在沙盘前接过姚说易送来的信,脸上憎恶显见,而同样显而易见的是,他会同意姚说易信中所书的提议。

……

“最糟的情况是,”白景睚忻看着虞宫与十万叛军尘埃落定的大胜战局,犹如喃喃自语地道:“姚说易与叛军联合,一起围攻虞宫王城,先下王城、得王印,而后出兵追击湛天谣。”

“什么?”居忠闻声怪叫,“狐狸和叛军联合!?”

那就真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湛天谣曾经在少时被逼至亲自出阵,当时她为谋一线生机,只得背水一战。

这次她站在战雉背上,看过了燃烧的护城河,看自己的铁骑踏过那十万叛军的尸山血海,看着右将军府门前居忠及文书等人携兵跪迎自己……终于,她在自己口中一句“免礼”之后,看清了那一张张对自己带着无限崇敬的脸。

他们都相信她不会放弃虞宫、放弃王座、放弃他们每一个人,也让她看清了关于“虞宫王座”的真相。

“白景大人,是否有法子救虞宫?”

湛天谣听着白景所说的话,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对悬着的玄黑轮廓深深屈身欠礼,恳请道:

“请白景大人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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