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这操办的事情,就劳烦你了。离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也算是跟这里的人略略打个招呼。”
虽然以前凌家小姐的名声还不错,但是都是陆陆续续传出去的。
若是在京城里,这样年岁的小姑娘,自然都是关在家里仔细教养的,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中馈规矩……
越是娇贵的出身,带出去的年纪就越大——自家金尊玉贵花骨朵儿一样的小姐,没有教养成十全十美的模样,哪里肯轻易的带出去让人指指点点。若不是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才肯将人带出去。
只是白蒹葭却知道,这凌离儿的事情,却是多多少少有些隐患在里面。
她一睡不醒,离儿无人教养,虽然这模样也十分乖巧,比寻常女孩儿家胜过不知道多少。
但别的不说,凌慎之的诗词倒也罢了,凌离儿的诗词这流传出去,放在以前白蒹葭的身上,那可是一院子上上下下的丫头小子都要被吃一顿教训,那直接关系的人更是直接发卖出去的。
主人家的东西,特别是主人家小姐的东西,是可以这么随便就流传出去的么?
别说什么红叶传情之类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光是这治家不严,丫头不知规矩这事情,放在白蒹葭那旧日的圈子里,就足够让那些眼睛比刀子还利,心思比狐狸还活络的老油条们私下里不知道传出多少话来了。
所以白蒹葭既然醒了,就要借着这个给凌离儿做一次面子,立一次规矩。
让人知道。
凌离儿并不是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她的母亲,是昔日盛名满京华的白家大小姐。
即便是以前因为年纪小,有些丫头管束不周,但是如今她白蒹葭既然醒了,就没有人可以在挑出她女儿半点错漏了!
白蒹葭却是知道立春手段的,这个看上去温婉安静的女子,既然将事情交托了,便定然会办的妥妥当当的,所以并不担心,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问道;“那将离儿诗词传出去的丫头呢?”
立春看了白蒹葭一眼,道;“已经打发到了庄子上。”她顿了顿,道;“是小小姐的意思。”
白蒹葭曲了曲手指,道;“离儿倒是个心软的孩子。”
听白蒹葭这么说,立春倒是低头无声的一笑,道;“那丫头是小小姐偶然外出的时候买回来的,倒是也算伶俐,所以才让她跟着小小姐伺候着,平时也学些笔墨,只是一次在外头跟别的丫头偶然撞见的时候,较劲起来,才将小小姐的诗词念了出去,小小姐说她忠心耿耿,其情可悯,但是其事却不可饶,一个小丫头就想着跟别人比高比低的,也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白白丢了她的脸面,所以将她一家都打发到了庄子上。”
她虽然轻描淡写的说是也算伶俐,但是既然能跟在凌离儿身边,显然无论容貌心思都是相当不错的孩子。
白蒹葭想着凌离儿活泼顽皮的样子,又看着立春的神色,点了点头,想起凌离儿说出一个小丫头就想着跟别人比高比低的,也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白白丢了她的脸面这样的话语来,脸上倒是忍不住带出来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