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小曾啊,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窗外。
曾肖贤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能够想办法把被纪委双规的干部从看守严密的医院救走,背后还没有摸清的内幕,要比浮于表面的东西多得多。照常理推断,对于某些人来说,罗炳辉即使再重要,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将他劫走,意义何在?无论是罗炳辉还是他背后的那股势力,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一旦发生,就是必破案。许许多多案子,之所以成为悬案疑案,并不是这个案子真的多么难破//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而是没有一个系统保证逢案必破。所有的悬案中,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有权力从中阻挠而悬挂起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办案经费。假若仁庆市处理不了,惊动了省委,省里不计投入地将某个案子列为必破案,这类案子,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破获。既然罗炳辉等人知道这一结果,又冒如此大的风险采取了这一行动,其意味就显得很特别了。
“陆书记,您要注意身体啊,仁庆市的大局,不能没有您。”曾肖贤认真的说道,他很清楚,如果陆睿倒下了,对于整个仁庆市的政局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叹了一口气,陆睿挥挥手:“开车吧,先回别墅。”
坐在轿车里面,陆睿始终都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如今的这个局面虽然看上去凶险无比,但是却是一个机会,或者说,也许自己无意当中坚持原则的一个举动,触动了一个隐藏许久的黑幕。简单的来说,罗炳辉的这个案子,虽然他可能存在经济上的问题,甚至于他的亲属在某些程度上可能存在以权谋私的行为,但是总体来说,罗炳辉如今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一些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
经济案件的量刑有数额的分别,仅从数额来看,一百万就属于极限,也就是说,涉案一百万或者涉案一千万,一般情况下量刑的区别已经不是太大。而另一个标准,就是造成的后果,这个区别就大了。打个比方,同样是受贿,某人收了建筑商一百万,这一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第一,行为本身对建筑质量并没有实际影响。第二,因为某官员的受贿,导致建筑商偷工减料,工程质量下降或者不达标。第三,因为这一受贿行为,导致建筑工程成为豆腐渣工程。第四,豆腐渣工程垮塌了,但没有伤人。第五,豆腐渣工程垮塌了,而且死了人。同样是受贿一百万,其行为导致了五种不同的结果,量刑的时候,便会有五种不同。
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罗炳辉的背后,存在着更为严重的问题呢?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使得他身后的人不得不出手把罗炳辉劫走,目的就是为了掩盖那个黑幕。
这才是陆睿担心的问题,他不知道,这个黑幕一旦被揭开,将会在仁庆市掀起什么样的风暴。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曾肖贤去了客房休息,陆睿则是躺在床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曾肖贤陪着陆睿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餐,这才开着车送陆睿来到市委大楼。
陆睿刚进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陆睿拿起电话:“陆书记,我是陆睿。”
电话那边的陆默语气很严肃:“罗炳辉的事情我听说了,看来你摸到了一条大鱼啊。”
陆默也是在纪委工作多年的老人了,这点问题陆睿能够看得出来,他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仁庆市如今的这个变局,乍一看去凶险无比,实际上却也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陆书记,不知道省委有什么指示?”陆睿想了想,对陆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默微微一笑:“放心吧,你有一个好搭档啊。包远征同志昨天连夜赶到省里,先是跟郭书记做了汇报,然后面见了张省长,听说在郭书记的面前,包远征同志掷地有声的跟郭书记唱了一出对台戏,用他的话说,这世道还有没有公道了?凭什么调查一个有问题的干部,还要看省委组织部的脸色?提拔一个有问题的干部进省委党校,难道省委组织部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陆睿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包远征越是这么做,最后的结果就越不好,毕竟他这么做已经是把他自己推到了整个省委组织部的对立面上去,公开指责省委组织部的失误,看来自己这位搭档,是赌上一切了。
“陆睿啊,不要让远征同志的努力白费。”陆默意味深长的说道。(未完待续)